檢察官廖彥鈞第一棒打頭陣,他先說明京華城自創獎勵容積違法緣起、背景、陳情、送研議等過程,以及京華城拿不到之前核定的120284樓地板面積就改以爭取20%容積獎勵的適法性進行說明。

接著,廖彥鈞以南港輪胎、南港工業區、亞灣案、台北好好看、中泰賓館、台南紡織、台南市中西區等7個容獎案為例,說明容獎必須符合法令,且為大面積規劃或通盤考量的通案,而非就單一土地個案量身訂作,並強調,京華城個案的容獎不符合法律依據、公平原則等,「容獎不是免費大放送」。

廖彥鈞並提出北市前副市長林欽榮、北市都發局前局長、北市都委會前執行秘書劉秀玲、 邵琇珮及都發局或都委幕僚蔡立睿林芝羽、顏邦睿、胡方瓊、黃書宣、郭泰祺、李得全、陳志銘等12名北市府官員,在全案審理1年來,均認為京華城容獎案不合規定、不可能回復120284樓地板面積、自創容獎項目不合理、應通案操作才符合公平及社會期待。甚至有北市府官員認為,若京華城案准了,是否其他案件都會比照辦理,甚至傳「上面不擋」、「腥風血雨」,「該怎麼辦」等擔憂的訊息,在在都說明京華城自創容獎案違法。

廖彥鈞繼續論告,全案自2020年2月18日作為開端,北市議員應曉薇帶著沈慶京拜會柯文哲、彭振聲;沈並於同年月20日二度找上柯,雙方會談約進行1小時後「面帶微笑」離開。同年3月10日,柯與應參加便當會,會中裁示將京華城案送研議,並在簽呈上批示「速審速決」。該簽呈實為第三版的公文,包括第一、第二版本內容均強調送研議恐有圖利之嫌、爭議應循訴訟解決,但2份公文都遭退件。

廖彥鈞表示,柯文哲聲稱便當會上的裁示,是幕僚所遞「提報單」上的意見,但檢方向北市府函調顯示,ˋ這段期間沒有任何相關提報單,顯然送研議裁示是柯所為。廖強調,北市府針對京華城公司的要求,在2019年前屢屢否決,卻在沈慶京密會柯後,於2020年起包括陳情、送研議等都全數成功。

接著,威京提團於2020年3月24日以7名人頭向民眾黨捐210萬元;同年月4月1日,朱亞虎傳訊李文宗「小沈十分小氣的捐了210萬」,李回訊,「長輩友人涓涓襄助,市長和我們都心存感激,而將軍憂國憂民之心,吾輩銘感五內」,同年4月15日,柯在送研議簽呈上蓋章。不過,簽呈表明「與京華城公司訴訟中」,並強調「經議員不斷陳情下才送研議」;此外,柯在蓋章前就曾收過沈慶京的陳情書,並曾交付與彭振聲稱「原則上很簡單,公務員不坐牢」,事後彭亦交辦公務員研擬說帖, 公務員也曾提醒「若逕送研議恐讓外界認有圖利之嫌」。

同年7月16日,京華城公司與北市府官司敗訴,北市府都委會認定不需補救(即樓地板面積),但京華城仍在同年8月19日依《都市計畫法》提出細部計畫變更,以「準用」都市更新容獎辦法研擬草案,讓本應告一段落的研議起死回生,廖彥均說。

廖彥鈞指控,沈慶京與柯文哲於同年9月16日會面,據威京集團法務陳俊源證詞,沈一方由陳事先備好計劃內容,並整理相關資料供沈使用;另外,柯方面則由公務員研擬說帖,包括市長室、副市長室都曾收到該份說帖,說帖內容則再度質疑容獎未符公益性、對價性,且說明北市府已於官司中勝訴。

不過,柯文哲仍在同年11月簽核京華城案公告公展簽呈。廖彥鈞質疑,為何不選擇完全杜絕圖利嫌疑的訴訟管道,而選擇可能引發爭議的途徑送研議?此外,柯始終稱「沒下指示」,卻曾指示彭振聲「加速行政流程」。

廖彥鈞表示,柯文哲曾收到一份有沈慶京手寫註記的京華城設計圖,並貼上寫有「TO彭副:京華城對容積率應該死心了,只希望行政流程加速,讓他們早日完工就可以了」便利貼,彭振聲也證實曾經收到且看過,而重大都更案如南港輪胎、中泰賓館案,至少都要討論10年以上才公告,本案卻僅花1年就公告公展,柯的指示相當於為京華城案通關「加速10倍」。

沈慶京昨神情颯爽地進入北院,答辯洋洋灑灑說了以前的成長背景,自認受父親教誨絕不行收賄。張欽攝
沈慶京昨神情颯爽地進入北院,答辯洋洋灑灑說了以前的成長背景,自認受父親教誨絕不行收賄。張欽攝

接著,由公訴檢察官接棒針對行收賄部分進行論告,他示,朱亞虎是協助處理京華城案的重要角色,2020年2月20日他陪同沈慶京拜會柯文哲,當天柯、沈密會就是在談論京華城案,包括密會同天下午,時任都發局長黃景茂便開「京華城專案」會前會,就是為隔日的「京華城專案晨會(不公開)」預做準備,連朱也稱「不談京華城要談什麼?」

同年3月10日便當會,柯文哲裁示將京華城案送交研議。為了恢復12萬平方公尺樓地板面積,沈慶京眼見其「初步目標」達成後,找來7名人頭分別捐款30萬給民眾黨,以政治獻金之名、行行賄之實。

林俊廷說,朱亞虎證證稱,同年3月23日,沈慶京曾把他找到辦公室內,親自向指示他要找來7名人頭並分別捐款30萬元;對於該筆210萬元款項,朱解釋「該筆款項就是為了感謝柯文哲幫忙」,更是為了取回12萬平方公尺樓地板面積。朱以「形式上於法有據、順其自然、昭然若揭」,說明210萬元款項,就是為了獲取樓地板面積而給;沈慶京做的事情,就是「左手請托、右手捐錢」,朱清楚當中有對價關係,因而坦承犯行賄罪。

事後,朱亞虎曾於同年4月1日傳訊李文宗,朱也證稱,他擔心柯文哲不知道捐款一事,且認為李是黨內核心幹部「應會向柯報告」,因此才於訊息中寫道「小沈十分小氣的捐210萬(七人、依規每人30)」、「弄成560並沒有給您及市府帶來任何困擾」;李未質疑回稱,「市長與我們心存感激」。

林俊廷直言,這210萬元根本沒有政治理念,就是「長官要求捐款」,過去包括前立委陳超明、徐永明案,以「政治獻金」名義包裝期約賄賂,實務上也都會被認定構成對價關係。柯文哲雖曾辯稱「研議不代表通過」,然而送研議就是一個機會及契機,否則依照北市府立場,將如既往否決京華城恢復樓地板面積的請求。至於沈慶京部分,林痛批「要陳情就陳情,要捐錢就捐錢,但是不可以為了陳情目的而捐錢」。

至於檢方在柯文哲家中搜到的A1-37檔案夾中的EXCEL工作檔案,發現記載的每一筆捐款紀錄,林俊廷表示,「小沈1500」就是沈慶京給的錢,也指控該工作簿就是帳冊、金流。

林俊廷先秀出柯文哲工作簿中每筆募款紀錄,包括王令麟500萬元、周俊吉200萬元、林志郎500萬元、住文定30萬元、張高祥150萬元、陳盈助300萬元、謝國樑200萬元、黃南光20萬元、蘇一仲30萬元、康和10萬元、林命群200萬元、范有偉500萬元、黃崇仁200萬元,這些金主捐款的過程經過邱佩琳等經理人及金主本人等說明後,均認定都是柯文哲募得的款項,柯文哲也都表示過,記這些是要知道誰幫助過他。

林俊廷說明,所有金主捐款後,柯文哲都會記載在工作簿上,證明這個事件就是帳冊,而就「小沈1500」部分,柯文哲也曾說是他們去處理的,因此證明就是沈慶京給的錢。他還說,柯文哲製作的帳冊私密性極高,只有他知道全貌,性質就是帳冊,小沈1500就是客觀的證據。

林俊廷最後語帶諷刺地說,EXCEL PAY無論記下多少錢都PAY不出現金,但柯文哲的EXCEL可以PAY出上千萬元,因為有人給錢就會記賬,且金額龐大,這也是所謂的金流。

林俊廷16日接續加碼解讀去年8月30日在柯家搜得的A1-37檔案夾中,包括工作簿的所有檔案作者幾乎都是wen,既使柯否認,從相關證據都足以證明該檔案夾「專屬柯文哲一身」,自己也是台北市民,相信柯文哲清廉,但調查後發現,柯文哲因選舉要錢而戴上「魔戒」,甚至因為貪所以污,建請法院依法判決。
 
林俊廷先秀出原本聲請搜索票的事由是柯文哲涉嫌圖利京華城案,證明搜索當天下午偵訊後才得知檔案夾內中有「小沈1500」後立刻向柯求證,但柯卻說不清楚,不能說是他們捐錢,要有證據,如今證實這些帳冊記載的都是金流,且從時序、柯與沈的對話、鼎越及京華城在容獎通過後分潤、柯對黃珊珊就募款的對話稱「小沈已給過」等所有證據,顯示柯確實收錢卻作不實陳述。

林俊廷還說,從A1-37檔案夾的備份、存取的時間,作者都是wen的內容,百分百確信就是柯文哲製作的檔案,其中雙城論壇致詞稿、人士檢討、居家隔離通知書、李萬進(出書寫序)、黃姍姍參選記者會市長致詞稿、蔡壁如、蔡壁如2等檔案,除少數曾寫草稿的經手人外,作者都是wen(柯文哲),柯在廉政署說不清楚誰作的檔案,要回去查一下,在法院法官追問下,還是說不清楚,不知道,不清楚誰作的檔案,都是不實陳述。

A1-37檔案夾是「專屬一身」的檔案,林俊廷斬釘截鐵的表示,作者wen就是柯文哲,從小沈1500製作日期2022/11/1日的前2個月時間分析,包括小沈與柯文哲對話提到京華城案已通過,僅邀柯主持動土典禮並婉謝其他政治人物、鼎越公司分潤京華城公司、買賣增補契約及分潤5億元、鼎越匯款京華城公司、京華城內部分潤、動土典禮、沈慶京要吳彩仙提領1600萬元等,從時序分析這1600萬元就是支付柯文哲帳冊上的記載的小沈1500,既使沈抗辯是還給徐姓債權人,但徐男作證僅說收到250萬元,沒有其他證據可以佐證。

林俊廷重申,柯文哲的工作簿每一筆記載都是錢,工作簿就是帳冊,就是證明金流的證據,柯曾說怕忘記才記載帳冊上,卻騙自己說忘記了,支持者相信嗎?不須要自欺欺人,況且,每一筆金額都是上百萬元,忘得了嗎?

至於柯、沈行收賄的對價,林俊廷解釋,沈慶京於2020年至2022年間請託柯文哲就京華城案容獎20%通過後,柯涉圖利京華城後收受沈1500萬元,這就是對價,柯不應收錢,而且不能收沈的錢,「若柯文哲沒有收錢,就不會有小沈1500」。

另外,已潛逃海外被通緝的柯文哲私人秘書許芷瑜(橘子),林俊廷指出,橘子長期處理柯文哲的大額資金,包括陳盈助給的300萬元、妙天給的1000萬元,還有大額金流1500萬元也是橘子處理的。另從搜到的撕碎紙條,上面記載包括木可內帳、高雄國賓、金主等內容,其中「晶華→orange出國」就是說橘子出國,柯卻辯原本是要寫arrange,作證時還稱她出國很爽,無法說服檢方的質疑。

其次,從橘子與柯文哲的對話中,柯要橘子拿300萬元給林富男轉帳給他,「妳要記帳給我」,另外還說「妳那400萬恐怕要存好」,證明許芷瑜就是在幫柯文哲管錢記帳。

至於黃珊珊募款計畫中,邱佩琳建議找沈慶京,但柯回黃小沈已給過,不用再找他,顯然指的就是1500萬元,柯卻辯給過很多建議,目的是拒絕黃珊珊的募款計畫,此說詞令檢方無法採信。

最後,林俊廷總結認定柯文哲與沈慶京行收賄犯罪事實指出,檔案中的工作簿就是帳冊,且是wen柯文哲製作,再從收受沈210萬到1500萬元與京華城容獎通過,就是柯文哲曾說過的,「我給你方便」、「選舉如何回饋」,所有證據都顯示「因為貪、所以污」,他也是台北市民,相信柯文哲市長清廉,但調查京華城案後發現,或許因為選舉要用錢才戴上「魔戒」而收錢,因柯文哲與沈慶京行收賄對價關係等犯罪事實明確,建請法官依法判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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